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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(1 / 2)





  仙道正统有“万物之生,皆秉元气”一说,大概这是仙道与魔道的最大分歧了。

  魔道以淬炼肉身为基础,直接引入天地灵气转化真气,再以真气反哺肉身。这中间是没有转化元气这么一个步骤的。所以被认为是“无生之法”,主杀伐。自断后路,死地求生,这是魔道常用的悟道方法。

  “可是你这么试下去也不会有成效啊。”乐舒不解。

  “细心感受自然会有成效。”云青面不改色,起身向着园子里最后的一棵树走过去。

  “哎呀,你等等!你不会是还想试吧?”乐舒小跑着追上来。

  “不然呢?”云青也只能无奈地说,“等控制好到一定程度自然不会毁了它。”

  “看你这进展还不知要何年何月呢。要说你修的好歹是君子如玉之道,温和宁静,不至于这么艰难啊?”乐舒皱着眉,眼见着云青手里那树枝就焦枯成黑乎乎的炭条了。

  “可是我所修的昆山玉碎诀难道不是君子宁为玉碎之道么?玉碎主的是杀机啊……”云青半真半假地说道。要是她参悟的昆山玉碎诀能直接用来激发生机就再好不过了。那她可以用大日黑天轮的真气来运转昆山玉碎诀,在借玉碎诀来激活生机。

  “错了,昆山玉碎诀虽有极攻之法,但其道却非攻伐之道。”乐舒脸色微肃,“切不可以法误道。比如说剑,虽然剑有杀人之术,但其本身确是仁礼之器。为恶者只看见它身负利刃,能以之杀人,但一心向仁者却能将它作为救人之兵。”

  云青感觉这番话突然点亮了她心中某些疑障。

  法不同于道。

  她昨日悟出溅光碎玉的极攻之术后便钻进了死胡同,一心觉得这门传承理应主杀机。可是昆山玉碎诀的来由却是“宁以玉器之身死,也不以瓦器之身苟存”,其本意是维持“君子如玉”这一道。既然玉碎之法是为了维护“君子如玉”这一道而产生的,那么也不应该为了玉碎之法而误了君子如玉的道。云青以在这一传承上重杀机反而与养心如玉、从容淡薄的初衷相违背了。

  不管修出了多强的法,若是与道偏离,那便一无是处。

  修道修道,修的应该是这天地间的种种大道,而非拘泥于一点点强大的法或者术。

  云青心中明悟,澄澈的清光覆盖在她手上,一个简简单单的玄元化玉术施展而出,却与之前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。

  像是把蒙上雾的玻璃擦亮了一般。

  云青将手覆盖在树干上,默默感受着树木的生机波动,一点点清光从她手里绽开,然后笼罩了整棵大树。原本因为移栽而有些枯黄的树叶一下就焕发出生命的光彩,枝繁叶茂起来。

  乐舒见了不由瞪大眼睛,心说:这郑真真这般悟性,真不知道怎么会在外门碌碌无为这么多年。

  “你花了多久参透此道?”乐舒已经看出来了,云青此时已完全参透昆山玉碎诀。

  “三天。”云青轻笑了一下,心里也轻松不少,这种顿悟对她的神魂好处很大。

  “……”乐舒一脸不相信。

  “第一日看山是山,第二日看山不是山,第三日看山还是山。”云青解释道。

  她最开始从郑真真那里拿到这门传承时便了解到了它修的是“君子如玉”之道;然后又觉得这门传承应该有其他用法,从而悟出了极攻之术;最后经过乐舒一番提点又返回到“君子如玉”上。

  乐舒明白了她的意思:“你悟性实在了得。若是生在镜都,和我一样由国师教导,想必现在早已入道。”

  “听说你已经摸到入道边缘了?”

  “一步之差,宛如天涯。”乐舒摇头,她和云青有些相似,一点也看不出孩子的稚嫩。除了活泼多动之外,她几乎和成年之人没什么两样,而云青更是连“活泼多动”这点孩子的特性都摒弃掉了。

  只为求道。

  “入道可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?”云青问道。

  其实一般来说,在魔道或者仙道中这么直接询问修行之事都挺忌讳的,但人道颇有不同。人道之师担任着“传道授业解惑”之责,更有“三人行必有我师”的说法,也就是说,能以任何人为师,为师者有“传道”之责。这样的氛围和传统对于修行有不少便利,不至于敝帚自珍,闭门造车,想来现在人道大兴也与此有关。

  只是乐舒却摇了摇头:“说不出来。”

  是“说不出来”而非“不想说”。

  “勉强够得到门栏,但实际上要迈出这一步还不知要修行多少年呢。”乐舒接着道,“我修道甚早,积累也足够深厚,但入道一事并非这些可以决定,而是……哎,说不出来。”

  “将来你自己走到这一步就知道了。入道可谓是鲤鱼跃龙门的一道坎,过了便可为仙为魔,没过你不过是空有修为的凡人罢了。”

  云青点点头。七大圣地的积淀不同一般,乐舒不仅从小在履天坛长大,还得国师真传,即便比起一般嫡传弟子相差也是不多。她对于修行的理解在这个境界中已是高深,比起云青这种半路出家的要好过很多。

  “对了,前些日子纵火之人可有线索?”云青装作不经意地问道。

  “是毕方。”乐舒有些兴奋,她对这些奇异生物也感兴趣得很。

  云青早就知道,她那天在火中已经见过毕方了。不过她还是接着问道:“可能抓到?”

  “自然不可能,不过国师出手惊走了它,想必以后也不会再来了罢。”乐舒从怀里拿出一卷古书,献宝似的翻给云青看。

  一般修道者的典籍都是用玉简记载,这书破旧成这样想必是城里哪个书摊子上淘来的。

  “你看你看,这羽毛,这喙,真是……若是我有这么一只灵兽便好了。”

  云青心目一扫,那书上画着一只丹顶鹤一般的火鸟,远不及她那日所见的壮美强大。

  她摇摇头:“这等致火之妖物谁愿意养?”

  毕方的出现意味着大火,在民间一直是火灾的象征。

  “我我我!我愿意啊!”乐舒激动得很,“它怎么能算是妖物?毕方乃是火神,也是木神,传说中有毕方曾在黄帝战车边上侍奉呢!”

  云青还是对她的口味不敢苟同。况且那种美丽而致命的生物根本不可能被驯服。

  “为何这种妖鸟会出现在镜都?”云青问道。

  乐舒脸上激动的神情稍冷,她收回那本旧书,皱着眉道:“国师什么都没说。”

  乐舒算是和国师接触得多的人了,她也感到疑惑的话,云青不由有些怀疑这国师的立场了。

  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毕方的来历。这等上古时就存在的凶物,只身敢闯七大圣地之一,甚至在履天坛放了三天火,最后安然离去,它的出身怎么想都只有一个。